對於我，你總是像疼愛妹妹一般的付出，於是關於我對你說的夢想，你也只是給我輕輕一笑，好似我的夢想也像個孩子一般的遙不可及。
對此你曾反駁過，你說我總是容易受影響，很多夢想都只是三分鐘熱度，我想其實你並不是真正了解我。那年看了「山居歲月」，對於彼得．梅爾所描述的普羅旺斯充滿了嚮往，就在這間茶店裡，對我的夢想你仍然只給了一個微笑。
『沒想到妳真的去了普羅旺斯。』你仍舊微笑的看著我，彷彿毫不驚訝的說著。
『我說過我會去的，但你總是不願相信我。』對於過去你的不以為然，我仍然無法完全釋懷。
『我沒說我不相信，我只是害怕我的附和會讓我失去妳。』你低著頭攪拌著咖啡，玻璃的碰撞發出清脆的叮噹聲。
這樣的回答是我史料未及的，我以為你是不在乎，於是實現夢想的心意更形堅定，我想證明這絕不只是小女孩的夢話而已。
『沒想到妳還是去了，』你笑笑，『看來妳果然不再只是個小女孩。』
『我一向不是的！是你一直把我當成小妹妹。』
驀地，你的手握住了我的。
『如果我說，請妳留在我身邊，妳會不會答應？』
對於你突如其來的坦承，我感到有些惱怒，對於一切事情你總是不願說清，就算投了顆石子在我心中泛起漣漪也事不關己，這是我無法忍受的曖昧。你一向圓融和氣，而我總是愛恨分明，非黑即白的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的灰色地帶，我常問你為什麼要有灰色地帶，你笑著說這樣才有大人的樣子。你拋給我的問題太不灰色、太不像你了。
『這麼多年了，我們一直不進不退的維持著這樣的關係，也許是不適合再往前一步吧！』我望著你，笑了笑。
也許你早就料到了我的回答，畢竟你是了解我的，你也笑了笑，望著我。
然後我們不再提起這話題，就如同以往我們天南地北的聊著。在這裡，我們不在乎時間的飛逝，像對戀人般總是有說不完的話，也許我們要比多數的情侶還要多話，這是不是因為我們只是朋友，於是沒有情人間的禁忌話題呢？對於彼此的舊情人，我們曾幫對方列了張清單，你的要比我的多上十來個，我們也曾很刻薄的評論對方的舊情人，然後再慶幸自己已經脫身，那清單中，總是沒有你也沒有我。
我們總在茶店待到打烊前的最後一刻，然後並肩走著，在轉角的便利商店道別。
『我今天問妳願不願意留在我身邊，是認真的。』轉身前，你沒頭沒腦的丟出了這句話。
『我知道。』
『我知道妳的回答也是認真的，但我們還年輕，不是嗎？』
『也許吧！但我們用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卻仍然無法走在一起，也許這也說明了什麼。』
『也許這次會不一樣。』你向前一步，伸出手，頓了一下，然後像以前一樣摸摸我的頭。
『我走了，你也快回家吧！』我朝你揮揮手。
『我走了，妳自己小心點，再見。』
走了幾步後，我想起剛剛你伸出手似乎不只是要摸我的頭，這次也許不同，也許你是想抱我的。我回過頭去發現你已經慢慢走遠，路燈把你的影子拖的好長好長。
我想起我們總是不說再見，我們都不喜歡這個用詞的。
回過頭來，我看見原先被藏在雲後面的月亮，很溫柔的掛在那兒。
是啊！我們都還年輕，不是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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